李文清 宋志峰
美军认为，电磁频谱是一种有助于在作战环境中实施指挥控制所必不可少的“机动”空间，如同在物理域和网络空间中一样，军队通过在电磁频谱内的机动和作战，来获取战术、战役和战略优势，“在电磁频谱中的机动和行动自由”，对于美国和多国作战行动至关重要。随着电磁空间的军事斗争效益日益突显，美军将电磁空间作为相对独立的关键作战域重点经略，近年来密集颁布系列政策措施和条令法规，明确电磁频谱作战发展战略，提出相关能力建设目标，旨在抢占虚拟空间新的制高点，持续保持电磁频谱作战的传统优势。
电磁频谱行动概念缘起
2012年2月8日，美军颁布新版JP3-13.1联合出版物《电子战》，与前版条令相比，增加了对联合电磁频谱行动的描述，将电磁战斗管理和电磁频谱控制纳入主要电子战活动当中，特别是增加了对电子战与网络空间行动等其他行动之间关系的阐述，认为“网络空间需要有线和无线链路来传输信息，因此进攻性和防御性网络空间行动都可能需要利用电磁频谱。由于电子战和网络战具有互补性和潜在协同作用，因此必须将其协调运用，以确保达到最大效果”。2014年2月，美国防部发布《电磁频谱战略》，指出“要量化频谱需求、发展电磁环境所需装备和技术，增强实时频谱操作和电磁频谱系统实时识别、预测及干扰消除等能力”。
美军认为，在电磁频谱中的机动和行动自由，对于美国和多国作战行动至关重要
2016年10月20日，美军发布了联合条令说明JDN3-16《联合电磁频谱作战》，初步明确了联合电磁频谱作战的作战概念、任务范畴、组织机构、规划、实施、评估等。该说明提出，“联合电磁频谱作战是由两个或多个军种协同进行的，以利用、攻击、保护和管理电磁作战环境的军事行动”;同时由于电磁频谱的“泛在性”特征越来越引起关注，“许多网络空间作战通过电磁频谱进行，特别是在战术层，并且需要通过电磁战斗管理过程与其他联合电磁频谱作战紧密协同”“电子攻击可用于促使网络空间攻击达成攻击目的，反之网络空间攻击可用于促使电子攻击目标实现”，因此“部队应用紧密融合的联合电磁频谱作战和网络空间作战能力”至关重要。
2015年—2019年，美国智库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推出电磁频谱战研究“决胜”系列“三部曲”：2015年12月2日，发布《决胜电磁波：重塑美国在电磁频谱领域的主导地位》研究报告，重点阐述了“低-零功率”电磁频谱作战的概念;2017年10月5日，发布《决胜灰色地带：运用电磁战重获局势掌控优势》研究报告，首次提出电磁战概念，并将此作为应对所谓中、俄“灰色地带挑衅”的有效手段;2019年11月21日，发布《决胜无形战争：赢取电磁频谱中的持久优势》研究报告，强调必须高度重视电磁频谱领域的军事较量，将其作为“体系博弈”的重要作战域看待。从上述3份报告的主要内容可以看出，三者之间有着非常清晰的发展脉络，即围绕电磁频谱作战这一核心理念分别从“是什么”“怎么用”“怎么做”3个维度逐步细化。
正式提出联合电磁频谱作战
2020年5月22日，美军参联会正式颁发自成序列的JP3-85联合出版物《联合电磁频谱作战》，以取代2012年发布的隶属于联合信息作战条令序列的JP3-13.1联合出版物《电子战》和JP6-01联合出版物《联合电磁频谱管理行动》，条令从电磁频谱的维度而不仅仅是从电子装备或系统的角度诠释电子战，将电磁频谱作战确立为新的作战类型并赋予电子战新的定位，为规划、实施、评估联合电磁频谱作战提供了基本原则与指导，表明美军联合电磁频谱作战由概念设计向作战运用实质推进，正式拉开了电磁频谱作战的序幕。
與前述出版物相比，JP3-85联合出版物《联合电磁频谱作战》的创新之处体现在以下方面：电子战正式更名为电磁战;首次明确定义“电磁频谱优势”;从利用、攻击、防护、管理4个维度界定联合电磁频谱作战基本活动。美军认为，“电磁战”从技术上讲更为准确，电子战中的“电子”主要指无线电和雷达系统，而“电磁”则包括所有的电磁辐射，内涵更丰富，外延更广泛;电磁频谱不是一个独立的军事行动领域，它与其他作战领域不可分割，电磁频谱优势是实现陆、海、空、天和网络空间优势的主要指标和基础。与之相适应，2020年6月美军发布新版《国防部军事及相关术语词典》，将“电子战”相关概念和术语全部代之以“电磁”称谓。
2020年10月29日，美国防部基于上述成果发布《电磁频谱优势战略》，提出了5大目标：发展优越的电磁频谱能力;建设敏捷、集成的电磁频谱基础设施;加强部队电磁频谱战备;建立持久的合作伙伴关系，以赢得电磁频谱优势;建立有效的环境管理体系，以支持战略和作战目标。该战略与JP3-85联合出版物《联合电磁频谱作战》相配合，实现了美军在电磁频谱领域内作战行动战略引领与条令落实“两条腿走路”，旨在从更深层次上加快电磁战与频谱管理的整合，推进频谱共享，实现“电磁频谱作战域中的行动自由”。
明确联合电磁频谱作战基本规范
为加速推进联合电磁频谱作战从概念向实战能力转化，美军在最新出台的联合出版物等条令法规中，对联合电磁频谱作战进行了系统明确和规范，为联合部队指挥官提供权威指导。
美军致力于抢占虚拟空间新的制高点，持续保持电磁频谱作战的传统优势
JP3-85联合出版物《联合电磁频谱作战》明确，“联合电磁频谱作战是联合部队为利用、攻击、保护和管理电磁作战环境而采取的一系列军事行动”。从这一概念可以看出，联合电磁频谱作战的组织实施主体是战区及下属任务部队，聚焦在斗争全过程中“通过”电磁频谱或“在”电磁频谱开展相关作战行动，强调“为建立电磁频谱优势，部队必须将联合电磁频谱作战集成到整个联合作战中”。美军认为，联合电磁频谱作战行动涉及电磁作战环境中影响所有联合部队电磁能发射和接收的进攻性和防御性活动（如通信、感知、攻击、欺骗等），涵盖电磁战、电磁频谱管理、情报和其他任务领域。其中：电磁战是指使用电磁波和定向能来控制电磁频谱或攻击敌方的军事行动，包括电磁攻击、电磁支援和电磁防护;电磁频谱管理是指用于规划和协调电磁频谱使用的操作、设计和管理程序，包括频率管理、东道国协调和联合频谱干扰解决方案3个相互关联的功能。
加强网电作战装备一体集成，也是美军的重点发展方向
从作战功能上看，联合电磁频谱作战区分为“利用、攻击、保护和管理电磁作战环境”4类具体行动：“利用”，是指通过电磁频谱感知系统实现情报收集、态势感知、目标标定和告警等功能，将可用的信息充分用于支撑作战行动，这些感知任务一般通过信号情报和电磁支援来执行;“电磁攻击”，是电磁战的一个组成部分，涉及使用电磁能（包括定向能或反辐射武器）攻击人员、设施或设备，其目的是削弱、压制或摧毁敌方的作战能力;“电磁防护”，是指为保护人员、设施和装备免受敌我友及中立方使用电磁频谱的任何影响，以及自然现象的影响，而导致己方战斗力被削弱、压制或破坏而采取的行动。联合电磁频谱作战在整个作战规划和实施过程中，集成电磁战和电磁频谱管理保护措施，使联合部队的用频系统可以按预期在电磁作战环境中运行;“电磁频谱管理”，是指通过电磁战斗管理、频率管理、联合频谱干扰解决方案等，在时域、空域、频域协调和集成电磁频谱的联合使用，避免遭受不可接受的电磁干扰。
重视发展网电融合作战能力
尽管网络空间作战与联合电磁频谱作战是两个相对独立的作战领域，但是美军也十分关注二者作战能力的统合，认为“网络空间和电磁频谱中的优势会给现代作战中各个层级的指挥官带来决定性优势，由于网络空间和电磁频谱作战都在开发相似的和互补的能力，因此必须要将这些作战都规划、集成和同步到统一的联合作战中去”。JP3-85联合出版物《联合电磁频谱作战》中，强调了将电磁空间作战与网络空间作战融合发展的理念，指出“需要对联合电磁频谱作战和网络空间能力进行紧密集成，以确保优先级排序、同步和冲突消除”。联合作战中指挥官和参谋人员要考虑到其他作战如何影响或利用网络空间与电磁频谱，同样也要考虑到网络空间和电磁频谱内的行动也可能会影响到其他作战、功能、使命和任务，在规划和实施作战时必须要时刻考虑网络空间作战与电磁频谱作战行动，将其作为联合作战行动的一部分，以便通过杀伤和非杀伤手段，在海、陆、空、天、网、电各个领域实现作战目的。
DARPA启动了多个项目研究，以支撐增强网电空间态势感知能力
近年来，美军通过编制体制调整、关键力量建设、系统装备研发等举措，持续推进形成网电融合作战能力。如陆军提出在网络空间司令部增加电磁战力量并转型为信息作战司令部，并已经开始在旅战斗队建立网电行动规划单元用以提供信息作战支持;空军于2019年9月18日宣布在原第24航空队（网络作战部队）、第25航空队（负责监视、侦察、电子战、密码等活动）、第557气象联队基础上重建第16航空队，整合并统管空军的电磁战、网络战、信息作战、情侦监和气象活动，将其定位为立足空天、辐射全域的信息战部队，核心使命是“在数字时代遂行全谱信息作战行动”，总员额超过4.4万人，行政级别提升至三星中将级，凸显对其重视程度。
加强网电作战装备一体集成、将网电作战能力与武器平台进行整合，也是美军的重点发展方向，空军的舒特系统就是典型代表。该系统通过网络和数据链综合集成情报侦察监视、指挥控制和软硬打击等作战要素，构建起“发现、定位、跟踪、瞄准、打击、评估”完整的杀伤链，具备信号层次能量压制、网络层次协议攻击、信息层次欺骗和实体层次摧毁的“网电一体”“软硬一体”毁瘫能力。DARPA启动了多个项目研究以支撑增强网电空间态势感知能力，如通过藏宝图计划、X计划、爱因斯坦计划等项目积极推进网络空间态势感知系统建设，实施射频机器学习系统项目，通过机器学习从战场空间电磁频谱中提取出额外的信号特征，利用频谱大数据识别以前无法监测到的无线电信号，从而更好地理解电磁环境，实现敏捷、自适应的攻防能力。
责任编辑：张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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