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公园

时间:2021-06-11 16:59:56 浏览量:

黄水成

每到阳明公园,都仿佛置身于欢乐沸腾的海洋。

蝴蝶、蜻蜓、金鱼……各种造型的风筝在小朋友们的手中随风飘扬,大人们紧随其后,心情就像那手中的线,高高低低,一路欢呼雀跃。宽阔的广场上,滑步车嗖嗖地从身边穿过,小朋友们你追我赶,骑得飞快,就像一群滑翔的小鸟。比起滑步车,轮滑快得像梭镖,风驰电掣卷起一阵风,轮滑摩擦着地面,发出汩汩响声。欢快的年青人弓着腰,快步蹬腿,就像一群竞速的飞鱼,争先恐后一闪而过,在离心力的作用下,脚底下的荧光灯闪闪发亮。

比起轮滑,滑板就更刺激了,它既要速度还要讲究技术,一群帅小伙和姑娘们乐此不疲。那些姑娘们单脚猛蹬地面,滑板飞快加速起来,借助惯性,姑娘们在滑板上侧身错步,体态轻盈,身姿绰约,仿佛踏浪而来。小伙子们自然不甘居人后,滑板向前一丢,然后纵身一跃,快速冲刺,连人带板腾飞、滑翔,大鹏展翅般潇洒触地后,再极速前冲,再次飞跃、旋转腾挪、轻盈落地,他们一次玩得比一次嗨,动作越来越娴熟。一旁,还有几个小伙子在玩更加高难度的漂移板,因为难度大,也就人数稀少,但看他们也一样玩得不亦乐乎。公园在他们脚下激情四射。

每次到这激情四射公园来,心情顿时澎湃起来。小宝更是像出笼的鸟儿,纵情投入这欢乐的人群中。可是她太小,还没到玩轮滑和滑板年纪,但有辆学步车她便快乐得要飞起来。孩子们都有天然的同龄圈,从不会站错队。很快,她便和几个同龄般的小朋友,在广场中间蹬学步车转小圈,结成他们的欢乐圈。

每到这时,我一边看住小宝,一边欣赏音乐。那对“公园歌手”一定在那里,每次都在。只要一静下心来,耳边便会飘来他们的歌声,那是当下年轻人喜欢的流行乐。我不知道公园右侧廊亭的那对年轻人来自哪里,他们应该是一对音乐发烧友,简直对唱歌着魔了,他们好像家住公园一般,早晚都呆在公园里,拿着麦克风不停地唱,从不疲倦。

那个留着小辫子的小伙子,嗓音浑厚,偏中音,他唱得非常投入,高音处还喜欢颤音拉长音节。听得出他对曲子有自己的理解,他投入全部感情,连空气都被他鼓动起来了,整个广场都飘荡着他的歌声。那个女孩也是中音唱腔,她对唱歌更是痴情,一闭上眼睛,就旁若无人一般,只要麦克风在手,世界便只剩下了自己似的,整个人迷醉在自己的歌声中。她歌声中有雪山,有湖泊,有草原,有河流,她歌声里的景色非常干净。感觉有只夜莺在你在窗外歌唱,感觉有群羊儿在吃草,感觉有双轻灵的翅膀在翱翔,她在歌声中营造自己的梦幻般世界。她以特有的嗓音,加上娴熟的滑音,高低起伏间温润圆转,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走进某个音乐会。

他俩有时独唱,有时对唱,那歌声让人恍惚,仿佛可以找回遠逝的青春。他们的歌声就像溪流,绕着广场流淌着欢乐的气息。

我喜欢这样的时刻,那是久违的感觉。就像以前在杭州的日子一样,周末可以到柳浪闻莺和湖滨逛逛,还可以到孤山和太子湾公园遛一遛。带上点心和水,再带上几本书,在松软的草地上,随意铺开一块油布,便可度过一个惬意的周末。公园里除了游客,到处是散漫的市民,三两发烧友聚在一起吹拉弹唱,或倚在某个树荫下写生,拢在一块踢毽子、斗鸡,各行其是。常见一帮气定神闲的老大爷,把画眉或八哥往湖滨的柳枝上一挂,便挨在一块品龙井,谈天说地地畅聊一个下午。喜欢对弈的朋友,找个荫凉处摆上一局,便天昏地暗般杀将起来。最喜欢西泠印社前那草坪上打太极的飘髯老者,体态轻盈,动作优雅,一招一式都透着劲道,看得令人着迷。我还喜欢在周末上午,到孤山上听越剧,那三五个人功底了得,唱念做打都显得很专业,站在远处欣赏就是一种高级享受。偶尔,我也到曲院风荷那里听那位邵大爷讲讲老杭州的故事。

城里的公园就像大海,它容得下三教九流,它沉淀着众多美丽人生的闲暇时光,它沉淀着一座城市的文化底蕴。可是县城太小,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就那么几条直通通的街巷,喝碗稀粥便能走个来回,比乡下走村串巷还来得容易。更要命的是,街边连棵遮荫的老树都几乎见不着,上街不亚于自我展览。特别是夏日,每次都被蒸了一回桑拿,上街那绝对需要勇气。而晚上绕河滨散步也不轻松,人挤人,本想给心灵放个假,走上一圈不知要遇上多少个街坊邻居,一路不断举手招呼,神情一刻也不得放松。

跨入新世纪,牛头溪和花山溪两岸的新楼盘接连而起,睡梦中都能感觉到一座城市在腾飞。然而,太多的高楼让空间也变得逼仄起来,比起新楼盘,我更期盼有座像样的公园出现在城市的一隅,我期盼公园里凉亭楼阁穿梭其间,期盼那波浪般起伏的草坪,期盼苇荡连片鸟声啁啾,期盼风卷莲叶碧浪接天,期盼大树参天涛声阵阵,远离自然的日子,才有那么一丝丝绿意。

随着楼盘的脚步,县城也多了几座大小不一的公园,不过,它们显得那般娇小玲珑,几尊石雕,再种几棵树,铺上草皮就被称为公园了。那么一览无余的地方,连视觉都不宽余,心灵如何轻松得起来。县城日益长大,却反而显得更加拥挤,如今再被车流一挤,连搁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其实哪儿都差不多,近百年来高速飞跃的工业脚步,把我们推进布满齿轮的城市里,连空气都浑浊不堪。仔细一想,是工厂与楼盘覆盖了太多的绿色,脚下每一寸土地原来都是郁郁葱葱的大自然,人类已经远离了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故乡,一座座生机盎然的公园,便是城市的最后肺叶。

那次出差到深圳,深夜入住闹市区大酒店。清晨推窗一看,酒店竟然挨着一座占地上百公顷的绿地,一眼望去林木森然,大树参天,一瞬间在心里为这座城市竖起大拇指。深圳何止这方绿地,莲花山、羊台山、欢乐谷、世界之窗……它们都是这座新兴城市的增氧机,保证这座超大城市的含氧量和空气的清新度。越来越多的地方醒悟过来,没有绿色的GDP,世界坚硬无比。齿轮飞速旋转,愈加需要绿色来吸收它的炭排放。钢筋丛林中,多一抹绿色,犹如沙漠对绿洲的渴望。

美国纽约中央公园占地5000多亩,那是一个帝国的自信,更是强盛的背影。拥有西湖的杭州依然在寻找城市的新绿,杭州在西湖边上,又留下了十多平方公里的西溪国家湿地公园,正是这座湿地公园,它为一座城市留下一处宝贵的后花园。平和,这五江之源的源头,多盼着它也有一个像样的湿地公园。

终于,在那年秋天的一次全市检查拉练中,迎着余晖,那位城市的主政者,站在县城花山溪南岸,朝对岸那片苇荡很诗意地划了一个孤线,县城的湿地公园从此有了理想的胚胎。约莫三年后的秋天,平和县城首个大型滨水公园——阳明公园便秀在市民们眼前。

阳明公园一开放,晨昏时分,市民们纷至沓来,太极拳、健身操、广场舞,各占一方,热腾腾地操练起来。还有那络绎不绝的的人群,三三两两出现在漫道上散步。最热闹当然是广场,大人、小孩还有老人们,风车、水枪、肥皂泡,纷纷闪亮登场,轮滑、滑板、漂移板,各秀绝活。公园每天人气爆棚,成了城市共同的家园。

记得那年秋天来得特别早,迎着朝霞,连片的狗尾巴草金光闪闪,引得无数人仿佛一夜間回到了童年。还有那条红地毯般的漫道,顺着公园来回盘绕,仿佛给这座烟斗形公园打上一个蝴蝶结。还有那连片的蔓花生齐齐盛放,秋日公园里满地金黄。那些当年种下的绿化树已经开始抽芽了,南洋楹、盆架子、小叶榕以及紫荆花都已长出身段了。这些热带植物落地生根,性子比谁都急,它们不愿浪费一寸光阴。

比起紫荆花它们,最令人揪心还是那些擎天柱般的大树,看它们层层包裹,密密支撑,又见不到一片叶子,真令人摸不准它尚有多少气息。看来,树和人也一样,一旦长大,就故土难离,动动胳膊腿都容易伤身,何况连根拔挪到陌生地方。公园里还有香樟、黄葛、木棉这些碗口粗的小树,还有更小的桂花、黄槐这些小树苗。比起这些“擎天柱”,我更喜欢那些幼龄的小树,从这个秋天开始,我从它的童年开始,可以一路陪伴它直到长大。而它们成为参天大树后我或许早已化为泥土,干干净净地消失在这个星球上,而它们,在五百年甚至一千年后还依然健硕,它们是这个公园的最早居民,也定它是这个公园最老的土著。植物总比我们更早到达,还将比我们更晚离去,它们才是这个星球的最后主人,人类寄居在它们中间。从这个意义上说,公园,它是城市与自然的中间地带,它永远是我们心灵栖息的家园。

尽管公园日渐蓬勃,而当时,每次路过公园总觉得还缺了什么,这种感觉当时说不清,就像品茗之前你对水的感觉。三年后,一代大儒王阳明的雕像落坐公园,便觉得公园一下有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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