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宝 陈文清
摘 要：高价值发明专利一直是知识产权界的关注焦点，对于促进产业升级和建设知识产权强国具有重要作用。到底何为高价值发明专利，目前学术界和实践领域还没有统一的定义与界定标准。对于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不能仅从某个单一的维度进行研究分析。实际上，高价值发明专利是一个综合性的集多重属性于一体的集合。文章通过对现行界定标准的解读与评判，并在此基础上构建出新的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标准，具体包括战略价值、技术价值、法律价值以及市场价值这四大属性特征。同时针对这四大属性进行细化，明确相应的二级指标，以期为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提供借鉴和参考。
关键词：高价值发明专利;界定标准;战略价值;技术价值;法律价值;市场价值
中图分类号：D 920.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6?9783（2021）06⁃0058⁃07
引 言
自我国提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以来，专利作为知识产权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创新发展的重要措施和手段。作为引领创新发展的“桥头堡”，高价值专利是体现创新价值的重要标志，更是建设知识产权强国的重要抓手，因此必须实现从数量向价值的转变 [1]。“十四五”规划中将反映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指标由“每万人口发明专利拥有量”调整为“每万人口高价值发明专利拥有量”[2]。看似简单地增加了“高价值”三个字，但三字之差背后体现的是我国的发展战略已经从过去追求数量的增长，逐步转向了追求高质量、高价值的增长，代表着高价值发明专利将成为未来创新的主导方向。
根据《世界知识产权指标》发布的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专利申请量位居全球第一，美国排名第二，且中国的专利申请量是美国的两倍以上[3]。可见，中国专利申请数量跃升步伐大，在世界已经遥遥领先。中国已然成为专利申请的“弄潮儿”和“专利大国”。在喜人的成绩背后，我国专利“大而不强、多而不优”的问题也日渐暴露且突显出来。因而，社会关注的重点也从“提高专利申请量”变成了“提升专利价值”。高价值发明专利是社会创新的重要支撑，而创新又是引领社会以及科技发展的重要动力[4]。
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高价值发明专利是在国际市场占据稳固地位的重要竞争武器，逐渐形成了“彼之高价值发明专利，我之卡脖子技术”的局面。也就是说谁先拥有高价值发明专利，谁就有了卡别人脖子的手段[5]。尤其在电子信息、生物医药等新兴产业，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生命周期一般为二十年，也就意味着掌握高价值发明专利的企业将垄断产业长达二十年之久，高价值发明专利为“创新之火浇上利益之油”。为了发挥高价值发明专利前瞻性和引领性，提升我国科技创新能力、加快知识产权强国建设，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工作十分重要且十分必要。无论是对学术研究还是实践探索来说，贯彻落实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标准刻不容缓。
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是一项系统工程。从宏观层面来看，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是我国产业经济和科技高质量发展的需要，更是加快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的需要 [6]。从微观层面来看，高价值发明专利是至关重要的无形资产，对提升组织核心竞争能力、赢得市场效益、领先行业发展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因此，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无论是对于激励企业或者产业的高质量发展，还是促进各地方经济社会发展转型，乃至推动国家知识产权强国的建设，均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到底何为高价值发明专利？我们又该如何界定？关于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引起了学术界和实践领域的广泛关注。这不仅仅是中国亟待解决的问题，同样也是全球性的知识产权难题。鉴于此，本文将围绕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进行研究，主要从学术界对于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研究入手，再对现行的高价值发明专利的五条统计标准进行分析。最后，在已有标准的基础上提出新的高价值发明专利界定标准，以期为推动我国高价值发明专利的高效发展提供有力的支撑和参考。
一、高价值发明专利的内涵界定
在高价值发明专利术语出现之前，先前的一些文献中曾使用过“基础专利”“核心专利”“高质量专利”等名称。本质上，这些概念主要在于表述专利的技术特征，却未涉及专利的市场价值、战略价值等这类重要属性，因而这些概念存在一定的片面性或局限性。
2008年，《知识产权》期刊率先发表了一篇名为《高价值基本专利的申请策略》的文章，这也是国内最早提出“高价值发明专利”一词[7]。但直至今日，学术界对于高价值发明专利界定还没有形成统一的结论，也没有公认和权威的说法。有学者认为，高价值发明专利存在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的高价值发明专利是指该专利具有较高的经济价值，即能够获得较高的货币流通价值[8]。而广义的高价值发明专利不仅局限于经济价值、还包括市场价值、战略价值以及技术价值等 [9]。
另有学者认为，高价值发明专利可以从判定标准和作用标准这两个方面进行分析[10]。判定标准是指高价值发明专利属于战略性新兴产业，具有一定的超前性和引领性，能够为产业快速前进指引方向[11]。作用标准指的是高质量专利对发明本身的质量有要求，要求发明的原创性高，且能够经得起审查和诉讼，同时能为企业带来产生垄断或防御作用[12]。
也有学者指出，高价值发明专利中的高价值包含三层含义，分别是较高的使用价值、交易价值和附加价值，并且这些价值能够使得专利权人获取较多的收益或者带来一定的积极效果[13]。对于这三层含义，第一层是这项专利对于专利权人的用处，第二层是对于专利权人与其他主体之间的交易，第三层是对于国家乃至整个社会的效应，第三层面比前两个层级要高，所发挥的用处也更大。不难发现，对于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标准，大部分学者认为高价值发明专利应当具备三重属性，即技术价值、法律价值和市场价值[14]。
另有学者认为战略价值也是界定高价值发明专利的重要一环 [15]。观点的不同，实际上是因为学者们站在了不同的层面，从不同的角度切入进行分析。前者是从单个专利出发，对专利自身进行解读与分析的，后者则是基于战略的视角、从整体的角度来思考专利的价值。我们平常接触的专利，表面上涉及的仅仅是专利本身的价值，但其背后可能牵扯到某个企业的未来，甚至关系到某个行业的发展。如果我们局限于单一角度去思考，可能会造成管中窥豹。其次，对于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鲜有学者细化到二级指标层面，因而对于实践探索并没有起到实质性指导作用。
因此，本文通过对现行标准的解读与评判，在此基础上，构建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四大维度，即战略价值、技术价值、法律价值和市场价值，并将每个维度细化到二级指标，以期为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提供借鉴和参考。
二、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现行统计标准分析
关于高价值发明专利的具体统计范围和界定标准，实践领域也开始广泛探索。政府部门陆续出台了高价值发明专利相关的政策文件，如在2014年，江蘇就已经开始着手部署和开展高价值发明专利评估的相关工作。2015年，国务院正式出台了知识产权相关文件，强调要积极实施相关工程来提升专利质量和价值。2016年，国家知识产权局明确提出以“高水平创造、高质量申请”为目标，更是再次强调了高价值发明专利的重要性。
（一）现行统计标准的内涵分析
高价值发明专利如何界定？目前接受度较高且具有指导意义的统计标准是以下5种情况的有效发明专利纳入高价值发明专利拥有量统计范围：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明专利、在海外有同族专利权的发明专利、维持年限超过10年的发明专利、实现较高质押融资金额的发明专利、获得国家科学技术奖或中国专利奖的发明专利。
1.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明专利
所谓“战略性新兴产业”，是指该发明专利在某个领域带来了卓越的创新突破或解决了重要的发展需求，具有一定的战略性、前瞻性和向导性。具体包括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高端装备制造产业、新材料产业等九大领域。如果一项专利被认为属于战略性新兴产业，那么该项专利通常是解决了难度较大、难以攻克的技术问题，或是对应带来了十分突出的、意想不到的技术效果，而这也就对应了高价值发明专利的战略价值和技术价值。
2.在海外有同族专利权的发明专利
同族专利的特征主要有三点，它们分别为：①具有共同优先权;②由不同国家或组织公布;③发布内容相同或基本相同。由于在海外申请同族专利的费用高昂，因此在海外有同族专利权也就意味着这项发明专利在海外有一定的市场或者有较好的发展空间，值得专利权人为之付出高昂的成本，显然具备较高的市场价值。同时，该项发明专利能经得起多次审查，稳定性相对较高，说明具备一定的法律价值。
3.维持年限超过10年的发明专利
发明专利维持是指专利权人为了继续持有有效发明专利，在法定的保护期内，依法向有关部门缴纳一定的维持费。但许多授权专利往往在授权6～7年后，因为技术更新迭代，专利权人往往主动选择放弃发明专利，并不是由于发明专利维持年限届满而失效。显然，如果企业愿意持续维持专利，则说明此专利是有价值的。另一方面，随着专利维持年限的增加，其接受到的无效挑战也可能会越来越多。因此，若一项专利维持十年以上仍未被无效，也从侧面反映出其具有较高的稳定性，兼具高技术价值与高法律价值。
4.实现较高质押融资金额的发明专利
专利作为一种知识产权，属于无形资产。专利质押融资是专利变现的有效途径。根据国家知识产权局官网显示，2020年，我国专利质押金额1 558亿元，质押项目数11 033项，同比增长41.0%和56.3%。专利质押融资能有效盘活无形资产的价值，从而为企业融资助力，也是高价值发明专利的重要认可方式之一。因而，质押融资金额越高的发明专利代表其市场价值也越高。
5.获得国家科学技术奖或中国专利奖的发明专利
国家科学技术奖和中国专利奖是为激励或者奖励在我国科技创新相关活动中，做出重大意义或卓越贡献而设立的奖项。这类奖项的评审严苛，不仅注重项目的专利技术水平，也非常关注专利创新的广度和深度，也更加重视专利在市场化方面的运用。因此，能获得国家科学技术奖或者中国专利奖的发明专利自然也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其技术价值和市场价值不言而喻。
（二）现行统计标准实践问题分析
通过对上述现行主流的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统计标准分析，可以发现五条标准实际上是高价值发明专利在不同维度的具体体现。这五条统计标准是从宏观的角度出发，简单易行且操作性强，便于管理者统计分析，为高价值发明专利统计工作提供了重要参考。但现行的五条统计标准是否能够完全代表高价值发明专利，值得进一步思考和讨论。
1.在海外有同族专利权，就说明发明专利的价值越高吗？
根据中国国家专利数据库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我国31个省区市有9.2万件有效发明专利在海外有同族专利权。其中，广东省和北京市分别以3.7万件和2.0万件居前两位，分别占国内海外有同族专利权有效发明专利量的39.6%和22.2%，其余省区市均未过万件，说明在海外拥有同族专利权的发明专利具有明显的地区效应。而安徽省海外同族有效发明专利仅为1 000件左右，符合现行标准的第二条要求的专利少之又少。如果国家以“在海外拥有同族专利权”为标准来统计的话，会导致发达地区的高价值发明专利越来越多，而欠发达地区相对越来越少，造成马太效应。
2.发明专利维持年限，真的是时间越长价值越高吗？
为了持续在市场中占有一席之地以及看好该行业的未来前景，专利权人才会持续维持这项发明专利。但当发明专利维持年限超过10年，过高的发明专利维持年费会降低专利权人维持专利的动力。例如，对于一项维持了17年的发明专利，如果按照现行标准，则属于高价值发明专利。但如果把这项发明专利放到市场上交易，什么样的定价才算合理呢？若定价较高，愿意为之买单的人少之又少，毕竟仅剩三年的保护期。但若定价较低，对于专利权人而言，没有发挥出该发明专利理应带来的益处和价值。因此，不能认为维持年限越长代表发明专利一定越有价值。本研究认为专利维持年限在7到17年的发明专利更具价值，即专利年限过短或者过长的发明专利其价值都较低。
3.较高的质押融资金额，真的会激發高价值发明专利的产生吗？
面对市场，有人愿意为发明专利出钱买单，某种程度表明了该发明专利是有价值的。但是一旦把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与资本相挂钩的话，那么就会有人为了某种目的或者利益，出现左手倒进右手倒出等现象，使得原本低价值的发明专利被包装成了高价值发明专利。最终，可能会出现大量所谓的高价值发明专利，导致“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发生。
综合上述分析可知，现行的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标准是国家在宏观层面进行专利管理而采取的一种统计方式，并不能完全据此来界定发明专利的价值高低。即现行的五条标准也只是统计范围，不是真正的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标准。还存在一些情况虽不在统计范围内，但也属于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范畴。因此，现行的五条统计标准是高价值发明专利界定的充分条件，但不足以称为充要条件。
三、高价值发明专利界定标准的构建
（一）高价值发明专利界定的四大维度
综合现有的学术研究和实践探索，本研究认为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标准应该包含四个维度，即战略价值、技术价值、法律价值和市场价值。其中，战略价值是高价值发明专利界定的首要条件，技术价值是基础条件，法律价值是必备条件，市场价值是重要条件。
1.战略价值是高价值发明专利的首要条件
战略价值意味着高价值发明专利可以用于构建牢固的技术壁垒，或者可以用作与竞争对手谈判过程中的重要筹码 [16]。根据国家知识产权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19年我国专利密集型产业增加值达到11.4万亿元，占GDP的比重为11.6%，而其中高达90%的行业都属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由此可见，战略性新兴产业对于引领行业乃至国家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战略价值是界定高价值发明专利的首要条件，具有一票否决的权利。
2.技术价值是高价值发明专利的基础条件
技术价值是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立足之本。如果一项发明专利的技术都未过关，其未来前景必然也会变成无源之水，最终经不住考验而被淘汰，更何谈成为高价值发明专利。因而，发明专利本身的技术含量越高、技术越先进、技术越创新， 代表其价值越高[17]。现行标准的第五条专利奖意在表明，要想成为高价值发明专利具备一定的技术价值是基础条件。高技术价值具体还可表现技术被引次数和技术的复杂度等。
3.法律价值是高价值发明专利的必备条件
法律价值是发明专利发挥其创新作用的根基，根据专利法可知，无效的专利权视为自始就不存在，更何谈发挥出高价值作用。因此，要想成为高价值发明专利，需要具备一定的法律价值，这样才能稳固其在行业中的地位，并发挥出相应的价值。现行标准的第二条海外同族专利权和第三条维持年限并不能完全概括法律价值。除此之外，发明专利的法律价值还可以从权利要求数量、权利保护范围、专利诉讼、专利异议以及发明人数量等方面进行分析。
4.市场价值是高价值发明专利的重要条件
市场是界定高价值发明专利的一条重要途径。如果某项发明专利不能在市场上得以转化和应用，那么这项专利只能沉睡在档案里，最多被称为一纸证书。高市场价值是指发明专利能够帮助专利权人获得更多的市场份额，即高价值发明专利可以为专利权人带来丰厚的经济效益和商业价值。不产生经济价值不可能是高价值发明专利都是“耍流氓”，而对于经济价值和市场价值最直接的衡量方式就是资金[18]。现行标准的第四条质押融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发明专利的市场价值，也可以用转让许可、资产证券化或者作价入股等金融方式来衡量市场价值。
本研究提出的高价值发明专利界定的“战略—技术—法律—市场”四大维度与现行的五条标准大致较为对应，但并不是完全的一一对应关系，仍存在一定的差异。现行标准的第一条属于战略价值，第二条和第三条属于法律价值，第四条属于市场价值，第五条属于技术价值。如果遵循现行标准，四大维度满足一条即可符合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统计范围，此界定标准固然简单且易操作，便于国家进行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与统计。
实际上，对于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不应该是单维制，而是交集制。例如，对于专利密集型产业的界定，涉及发明专利规模、发明专利密集度、R&D投入强度这三个指标，评判某个产业是否属于专利密集型产业并不是单看某一个指标，而是符合两个以上指标的产业才属于专利密集型产业。同理，对于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以安徽省为例，根据中国国家专利数据库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底，安徽省在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有效发明专利高达19 456件，拥有海外同族专利权的发明专利为1 005件，维持年限十年以上的发明专利为4 748件，发生质押融资的发明专利为3 246件，获得专利奖的发明专利为111件。可见，战略性新兴产业是界定高价值发明专利的基本标准。因此，为了符合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标准，该发明专利首当其冲必须具备战略价值，不然何谈高价值。同时，还要至少符合其他三个维度（技术价值、法律价值、市场价值）中的任意一个方可成为高价值发明专利。具体如下图1中的阴影部分所示，阴影部分表示战略价值与法律价值或技术价值或市场价值交集的并集。
（二）高价值发明专利界定的指标
1.战略价值
战略性新兴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代表了产业的发展趋势，具有一定的战略性、前瞻性和向导性，有助于推动产业、区域乃至国家的创新发展。
高新技术产业：以高新技术为基础，从事一种或多种高新技术及其产品的研究、开发、生产和技术服务的企业集合。主要包括信息技术、生物技术、新材料技术三大领域。
2.技术价值
国家科学技术奖：国家科学技术奖包括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国家自然科学奖、国家技术发明奖、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际科学技术合作奖。获得国奖的发明专利，一般是对国家战略或者社会发展起到了引领和带动作用。
中国专利奖：中国专利奖是中国唯一的專门对授予专利权的发明创造给予奖励的政府部门奖，已得到联合国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的认可，在国际上具有一定的影响。评奖标准不仅强调项目的专利技术水平和创新高度，也注重其在市场转化过程中的运用情况，同时还对其保护状况和管理情况提出要求。
技术被引次数：被引次数代表了该技术在某个领域的基础技术的影响力。被引次数越多，说明该发明专利的技术越重要、影响力越大[19]。
技术范围：IPC分类号的数量代表了发明专利的技术范围。IPC分类号的数量越多，表明涉及的技术越广，技术运用的综合度越高[20]。
3.法律价值
维持年限：维持年限越长的发明专利，逐年的维持年费越高。如果企业愿意持续缴纳专利维护费，则表明此发明专利是有用的、有价值的。但维持年限与发明专利的价值并不是线性关系，而是倒U型关系，即发明专利维持年限越短或越长，其价值越低。
海外同族专利：一项发明专利可以在海外国家申请同族专利，且通常国内申请专利的费用比在国外的申请要稍低一些。由此，当某项发明专利的海外同族专利越多，侧面表明该专利越有价值。但并不能仅通过申请的海外同族专利的数量来判断，而是要看申请的国家。一般而言，在发达国家申请的专利价值要大于在发展中国家申请的专利价值。
权利要求数量：即便是相同的专利技术，当专利申请书中权利要求的表述方式不同时，那么该项发明专利所覆盖的保护范围会有所差异。因而，权利要求的数量可以用来表示其覆盖范围，一般权利要求数量越多，一定程度上表示专利保护越全，其价值也越高[21]。
权利保护范围：发明专利的保护范围根据权利要求的内容来定，一般权利保护范围越广， 说明该发明专利的原创程度越高、其价值也越高[22]。如果发明专利的权利保护范围较窄，那么其竞争壁垒较低，易使同行研发出新的替代技术，进而相对拉低发明专利的价值。
专利诉讼：通过专利诉讼，相当于对发明专利进行更严格的再次审查，可以筛掉一些虚假的高价值发明专利。因而，成功通过专利诉讼是代表高价值发明专利的关键特征之一，表明该发明专利经得起考验、质量更可靠、价值自然更高 [23]。
专利异议：由于提出专利异议需要承担相应的费用，一般具有较高价值的发明专利才会涉及被异议。即专利异议与专利价值之间存在较强的正相关性，被异议次数越多，专利价值越高[24]。
发明人数量：发明人数量代表了研发的投入成本。发明人越多表明该发明专利越重要，越值得耗费更多的成本。此外，团队成员的异质性更强，更有机会创造出更具创新性和高价值的发明专利[25]。
4.市场价值
质押融资：质押融资可以缓解因缺少不动产担保而带来的困境，是解决资金流不足问题的重要方式。发明专利的质押融资是获利能力和收益水平的主要因素。因此，发明专利获得的担保价值越高，说明越具有市场价值。
转让许可：通过转让或者许可的方式，发明专利能够在不同的权益人之间较大程度发挥出价值，使得物尽其用。发明专利转让费或者许可费越高昂，说明其对受让人或者被许可人而言愈加重要，也表明其在市场中具有重要的地位[26]。
资产证券化：通过资产证券化，可以实现知产变资产。发明专利资产证券化对于加快融资、推进产业化进程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27]。发明专利通过证券化的过程获得的现金流越多，说明投资者对其越感兴趣，即该发明专利越具有市场价值。
作价入股：发明专利作价入股是科技成果转化的重要方法之一。一般而言，专利权人入股的数量越多、获得的股权金额或比例越高，说明市场价值越高[28]。
综上所述，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包括战略价值、技术价值、法律价值和市场价值，具体细化的二级指标如表1所示。
结 语
高价值发明专利是我国从专利大国向专利强国转变过程中的必然产物，在解决了专利“有”的问题以后，我们应着手解决“优”的问题。前期是跑马圈地的时代，通过关注专利的数量来快速占领市场，而后期则是精耕细作，关注的焦点从数量向质量转变，拥有高价值发明专利者得天下。目前，我国还处于从量变到质变、从有到优的转变进程中，在高价值发明专利界定和培育的道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现行的高价值发明专利的界定标准是从整个国家的专利统计和管理的角度来制定的，而且只是开放式的统计范围。这五条统计标准更多的是从宏观的视角来做分析的，以方便管理者进行统计和分析。区别于微观视角，宏观统计只是给出了界定标准的主要方向，不可能对每一项发明专利逐一进行深度分析与验证。实际上，现行的五条统计标准是高价值发明专利在不同价值维度的具体体现，是高价值发明专利的共性归纳，而不是高度精准的界定。
实践中，我们不能仅从单一维度片面地解读高价值发明专利，它实际上是一个综合性的具有多重属性的集成。界定发明专利是否具备高价值，应该全面且深度从“战略—技术—法律—市场”四个维度着手分析。其中战略价值是必备的首要条件，技术价值、法律价值和市场价值选择性满足一个条件即可。并且对于这四个维度，可以对照相应的二级指标进行细化，以期更好地发挥高价值发明专利的价值所在，引领我国重点产业迈向高端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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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he Definition Standards of High⁃value Invention Patents
Peng Xiaobao1， 2， Chen Wenqing1
（1. School of Public Affairs，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 Hefei 230026， China;
2. Institute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 Hefei 230026， China）
Abstract： High⁃value invention patents have always been the focus of the intellectual property community and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promoting industrial upgrading and building an intellectual property power. As for what is a high⁃value invention patent， there is currently no unified definition and standard for definition in the academic and practical fields. The definition of high⁃value invention patent cannot be interpreted from a single dimension. In fact， high value invention patent is a comprehensive set of multiple attributes in one. Through the interpretation and evaluation of the current standards， this study builds a comprehensive standard for high⁃value invention patents including the four attributes of strategic value， technical value， legal value， and market value. Also， this study refines these four attributes and clarifies the corresponding secondary indicators，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definition of high⁃value invention patents.
Key words：
high⁃value invention patents; defining standards; strategic value; technical value; legal value; market val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