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比事属辞与《左传·骊姬乱晋》之叙事义法(上)

时间:2021-08-02 18:24:59 浏览量:

张高评

晋献公,姓姬,名诡诸(前676—前651在位),晋武公之子,晋文公重耳之父。刚猛勇悍,雄才大略。观其一生,有三大方面,涉及晋国之治乱兴亡:其一,对内削除公族势力,完成曲沃代晋后之内政统一。其二,对外扩张疆土,灭耿、灭霍、灭魏、灭虢、灭虞,促成晋国之强大。齐桓公虽称霸当时,亦未尝兴师问罪。其三,嬖宠骊姬,听信谗言,造成女戎干政,骨肉相残,晋国内乱殃及二十年,史称“骊姬乱晋”。有关“骊姬乱晋”之事件,《左传》《国语》二书,所载各有千秋,可以相互发明:论原始要终之本末叙事,《左传》最胜;观骊姬之狐媚谗邪,传神写照,《国语》为优。就文字繁简而言,《国语》5400余字,《左传》叙事只《国语》三分之一而已。

《左传》体为编年,叙“骊姬乱晋”之始末,分散于庄公二十八年,闵公元年、二年,僖公四年、五年、十年。相关事迹多不连贯,不宜进行单独或个别之解说。若运以属辞比事之法,以之诠释解读,则怡然理顺,相悦以解。“骊姬乱晋”一篇,叙事传人多聚焦在“骊姬嬖,欲立其子”两个概念上。因为“骊姬嬖”,于是可以为所欲为;骊姬私心“欲立其子”,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导致晋室死亡相继。前人品评骊姬诬陷之伎俩,有所谓“阳誉阴谮,以深其谋;歌笑流涕,以坚其说”;“机深而用微,阳忠而阴贼,假手于人而几微不白露其迹”者。甚矣,妇人之奸,至骊姬止矣!

“骊姬乱晋”之历史事件,牵涉人物十分繁多。尝试返回历史现场:加害者除晋献公、骊姬以外,尚有二五耦、优施之为虎作伥。受害人颇多,直接相关者有太子申生,及群公子重耳、夷吾等。其间,串场者尚有晋献公之臣僚,骊姬之子奚齐、卓子,以及首鼠两端之中立者里克,太子申生之傅、之臣。清刘继庄《左传快评》分析:“骊姬欲立其子,非杀太子及群公子不可;欲杀太子及群公子,非间之使远不可;间之使远,姬不可自言,非外人言之于公不可;外人言之,非嬖于公者不可。公嬖骊姬之色,二嬖复喜骊姬之赂,于是献公之前无复太子及群公子之迹矣。”事件错综复杂如此,《左传》号称工于叙事,如何图写史事之终始本末?

《左传》以历史叙事解释《春秋》,所以能发微阐幽者,主要在运化属辞比事之《春秋》教,排比其史事,连属其辞文,因而可以破译《春秋》“都不说破”之“言外之意”,而体现《左氏》著史之指义。或原始要终,张本继末以叙事;或经由类叙对叙提叙陪叙,比事以见义;或凭借属辞约文,叙事尚简而用晦。《左传》叙骊姬乱晋,如何以记言为记事?骊姬狐媚谗邪,《左傳》如何传写其心曲?“晋侯杀其世子申生”,《春秋》书法如此书,有何大义微言?上述种种,皆攸关《左传》叙事之义法,要皆本文着眼之所在。另外,假如历史可以重演,晋献公嬖宠夺嫡,申生如之何可以全身远祸?读史之余,亦不妨作种种设想与讨论。

今考《左传》《国语》,覆按《鬼谷子·捭阖》《韩非子·说难》,可以见证佞人巧言之害。其他文献,如《穀梁传》《礼记·檀弓》《史记·晋世家》《列女传·孽嬖传》所叙,互有详略,可以相参。要之,多不离《左传》与《国语》叙事之藩篱。

一、 《左传》事具始末,文成规矩

孔子纂修《春秋》,《孟子·离娄下》提示:其事、其文、其义三者相济为用。《礼记·经解》所谓“属辞比事,《春秋》教也”,亦揭示连属辞文,排比史事,可以体现《春秋》之指义。孔子作《春秋》如此,左丘明著《左传》,司马迁成《史记》,亦无不皆然。刘咸炘《太史公书知意》称:“史之质有三:其事、其文、其义。”宋吴缜《新唐书纠谬》,标榜事实、文采、褒贬,为史之三要。于是,研治《春秋》书法、史家笔法,属辞比事之《春秋》教遂蔚为解读诠释的金钥匙。

以属辞比事之《春秋》教,作为解读诠释之利器,大抵有三大面向:或排比史事以见义,或属辞约文以显义,或本末叙事以示义。要之,多不出或笔或削之历史编纂学范畴。分论如下:

(一) 《左传》叙事,原始要终,张本继末

“爰始要终,本末悉赅”,为古春秋之记事成法。《春秋》《左传》传承此一书法,故体虽编年,相关事迹不相连贯,索解自有法门。晋杜预《〈春秋经传集解〉序》曾云:“左丘明受经于仲尼,以为经者不刊之书也,故传或先经以始事,或后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辩理,或错经以合异,随义而发。”先经、后经、依经、错经,随义而发,即是原始要终,张本继末之古春秋记事成法。叙事有主意,先、后、依、错,随义而发,犹传之有经。而后,衍变为传统叙事学之义法。

有关骊姬乱晋,《春秋》经只一书,见僖公五年:“春,晋侯杀其世子申生。”《左传》叙其始末,见于庄公二十八年、闵公元年、二年,以及僖公四年,是杜预《注》所谓先经以始事。申生缢于新城之后,“重耳奔蒲,夷吾奔屈”。僖公十年,立夷吾为晋侯(晋惠公)。自僖公四年,《左传》叙重耳出亡在外十九年,至二十四年返晋,即位为晋文公。二十八年,城濮之战,晋胜楚败,从此晋国称霸中原,主盟华夏一百二十年,是所谓后经以终义。申生自缢,夏正周正时序有别:《左传》载于僖公四年冬,《春秋》经见于五年春,是所谓错经以合异。《左传》叙事,以史传经,要皆依经以辩理。

由于分年隔断,致事迹不相连贯,乃编年记事之缺失。《左传》往往出于终始本末之叙事,以济救其穷。清方苞说义法,提示“义以为经,而法纬之”二语,以“义”为经为先,作为行文之指归。然后尽心于排比史事,致力于连属辞文,皆脉注绮交于“义”,此即叙事之义法。移以诠释解读《春秋》叙事、史传叙事,可作津梁与法门。《左传》叙骊姬乱晋之相关史事,共约1800字,“骊姬嬖,欲立其子”,自是叙记此一事件之线索与脉络。不但二五耦献谋,“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阴谋诡计之草蛇灰线,由此生出;即晋献公听用邪说,使太子帅师、使申生伐皋落氏、信太子归胙献毒,乃至于谮重耳夷吾,二公子出亡,最终“以骊姬为夫人,立奚齐”,要皆脉注绮交于此二语。线索脉络既定,于是原始要终,张本继末,都缘此生发。《文心雕龙·附会》所谓“总文理,统首尾,定与夺,合涯际,弥纶一篇,使杂而不越者也”,《左传》之附辞会义近之。

大子申生将战东山皋落氏,狐突进谏,引用辛伯深谏周桓公之言,谓:“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适,大都耦国,乱之本也。”(闵公二年)可作骊姬乱晋之预叙及张本,一千八百余言,多聚焦于此。汉董仲舒《春秋繁露·楚庄王》云:“《春秋》之辞,多所况,是文约而法明也。”《左传》属辞,亦不乏比兴寄托,诚如董仲舒所言。《左传》载辛伯谏周桓公,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桓公十八年)狐突援用之,比况晋室当下之内乱,可谓事理切当。至于“内宠、外宠、嬖子、大都”八字,增字加注,喻指更加明确。狐突就辛伯之谏,譬况引申,而成“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适,大都耦国”,可作本篇《骊姬乱晋》一文之纲领与指归。僖公五年叙士蒍赋诗,所谓“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亦点出群龙无首之乱象,前后可以相互发明。僖公四年,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人以占词警示,称“专之渝,攘公之羭”,比况恶妇奸臣,除公之美,亦包孕全篇,有神无迹。《文心雕龙·附会》所谓:“附辞会义,务总纲领。驱万涂于同归,贞百虑于一致。”《左传》叙事传人,所以能“众理虽繁,而无倒置之乖;群言虽多,而无棼丝之乱”者,比事属辞有提叙、有纲领、有脉络、有线索故也。

语云:“万山磅礴,必有主峰;龙衮九章,但挈一领。”细案《左传》叙骊姬乱晋本事,大扺以欲立、不立;死孝、奔逃,作相反相对之编比,为一篇之主峰,以及原始要终,张本继末叙事之纲领。附辞会义,叙事传人,亦得力于此。其次,庄公二十八年,开篇大书“骊姬嬖,欲立其子”,为全文之纲领。于是内宠骊姬,外宠二五耦,奚齐、卓子为嬖子,而曲沃为大都,无异于并后、两政、匹嫡、耦国。晋室至此,已肇乱端。闵公元年,太子申生将下军,士蒍即预言“太子不得立”。影响所及,闵公二年《左传》,叙晋侯使申生伐东山皋落氏,众贤出言,七嘴八舌,止就太子废立之际,作反复之猜疑。或就死而尽孝立论,或就遵命奔逃言说。惶恐之际,终无定见。僖公四年,既与中大夫成谋,将立奚齐。骊姬以毒胙诬申生,太子无所逃、不自明,缢于新城。

唐陆淳《春秋集传纂例·三传得失议第二》称:《左传》释经,较诸《公羊》《穀梁》二传,其功最高:“博采诸家,叙事尤备,能令百代之下,颇见本末。因以求意,经文可知。”观《左传》叙骊姬乱晋之始末,知陆淳之言确实可信。

(二) 类叙、对叙、提叙、陪叙,《左传》比事以见义

类次史事,序列始末,可以考求著作之指趣,此比事见义之工夫。宋赵鹏飞《春秋经筌》云:“《春秋》虽因文以见义,然不稽之以事,则文不显。”辞不属不明,事不比不彰,稽考史事,位居属辞与求义之中介环节。《左传》以历史叙事解经,宋家铉翁《春秋集传详说》推崇之:“有《经》著其略,《传》纪其详;《经》举其初,《传》述其终。《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恃之以传。”明湛若水《春秋正传》亦云:“圣人之心存乎义,圣人之义存乎事,《春秋》之事存乎《传》。”《左传》以史传经,其大要即在考诸行事,推求本末。

清毛奇龄《春秋传》称:“《春秋》须详审《经》文,备究其事之始末,并当时行事之首从、主辅,而后可断以义。”研治《春秋》如此,《左传》以历史叙事解读《春秋》,亦然。今观《左传》叙骊姬乱晋之始末,试排比当时行事之首从、主辅,然后是非得失之义可案。本篇《骊姬乱晋》之比事显义,率经或笔或削而成章,以类叙、对叙之法较多,其次则提叙、陪叙之法。以欲立、不立;死孝、奔逃,作为一篇之眼目,以及原始要终,张本继末之叙事指归。如庄公二十八年,《左传》以“晋献公娶于贾,无子”开篇,接续大子申生、重耳、夷吾、奚齐、卓子群公子。先着墨“无子”,再类叙诸公子之出身;如此叙事,已伏“嬖子配适,大都耦国”“一国三公,吾谁适从”之祸根。

《左传》叙骊姬乱晋之始末,类叙“利口覆邦,哲妇倾城”之种种事件,庄公二十八年《二五耦》章、僖公四年《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章,最称典型代表。《二五耦》章,欲“群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骊姬使梁五与东关嬖五说献公者再,终极目标在“谮群公子,而立奚齐”。《国语·晋语一》载优施其人,教导骊姬枕边告状,胁迫里克中立自保。骊姬谗邪其心,又得优施、二五狼狈为奸,以之陷申生,机变巧诈,可谓极矣(详后语叙)。《左传》将女子、小人之情状,极妍尽态,纂组成章,排比成文,于是知晋室左右内外,交相蛊惑献公。而奚齐之得立,大子申生之不得立,自在逆料之中。清马骕《左传事纬》评论三奸之助虐,谓:“谗人亦多术矣!阳誉阴谮,以深其谋;歌笑流涕,以坚其说,久之而令父蹈不慈,子蹈不孝,亶其可畏已哉!”此比次史事,以见邪曲之效用。僖公四年,《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章,通篇眼光着笔于“姬”字上,如姬谓太子、姬置诸宫、姬泣、姬遂譖二公子,以类字编比叙事。宋真德秀《大学衍义》评说骊姬之乱,谓“女子小人表里交缔者,危国亡家之本也”。资鉴劝惩,固史传之使命。

纂组比次相近相关之叙说,而成一篇之类叙。如《晋侯作二军》章,《晋侯使大子伐东山皋落氏》章,排比士蒍、里克、先友、狐突、梁余子养、罕夷、先丹木、羊舌大夫诸臣之发言,已确知大子不得立。乃进一步就“死孝”发论,或就“奔逃”申说,写八人八样意思,八种声口,七嘴八舌,徒乱申生之心曲而已。惶惶无定之氛围,见乱本形成,已回天乏术。

“死孝”与“奔逃”,相反相对,史事如此编纂比次,是所谓对叙。此二章排比史事,论证申生之“不得立”,与前后文之“欲立”奚齐,已遥作对叙。《左氏》经营篇章如是,是所谓“事具始末,文成规矩”之历史叙事。

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为历史编纂学之初步。比事之法,取材或相近相关,是为类叙。资材或相反相对,是为对叙。闵公元年,《大子申生将下军》章,本叙“大子城曲沃”“大子不得立”;却又兼叙“赐毕万魏”,以为“毕万之后必大”,则出于详宾略主之对叙法。清冯李骅《左绣》云:“申生主,毕万宾,两两相对。申生,以逃为令名;毕万,以魏为大名。……行文,亦略于主,而偏详于宾,绝妙反射法。总见献公之爱其子,曾不若爱其臣之甚也。《经》微而显,吾于《传》,亦云。”申生,以逃为令名;毕万,以魏为大名。父爱与君恩相反相对,对叙可以见言外之意。

《晋侯使大子伐东山皋落氏》章,通篇连述九人之言,议论蜂出,而莫衷一是,见晋之纷乱不已,势不能免。清李文渊《左传评》称:“里克谏太子帅师,与狐突谏太子欲战相对:里克谏太子惧废,与羊舌大夫谏狐突欲行相对。首尾之对待,何其贯也。”叙事传人,取相反相对以成章,或类叙,或对叙,读之不觉其冗杂。

《左傳》叙人事之繁杂者,多于篇首提示纲领,可收提撕醒目之效用,此之谓提叙。《左传》叙《骊姬乱晋》,前、中、后,共有五次提叙:出于记事者一,如“骊姬嬖,欲立其子”。出于记言者四,大多为藉言记事,如士蒍曰:“大子不得立矣!”狐突谏,引辛伯谂周桓公:“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适,大都耦国,乱之本也。”卜人引繇词:“专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士蒍退而赋:“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提叙之作用,或作为先发先导,或提明当下之乱象,或预告局势演变之大凡,往往化繁为简,囊括无遗。总撮大凡,提纲挈领,提叙之谓也。

晋献公杀太子申生始末,于事,以申生之受害为主;行文,却以骊姬之算计为主。祸根肇自“骊姬嬖,欲立其子”,因而诬陷申生及群公子,无所不用其极。《史记·晋世家》称:“骊姬详誉太子,而阴令人谮恶太子,而欲立其子。”诠释《左传》,详明确切。《左传》叙事传人,聚焦于罪魁祸首骊姬,叙其阴谋诡计,狐媚谗邪,无迹无形,无声无色,“机深而用微,阳忠而阴贼,假手于人而几微不白露其迹”;于是叙写多不犯正位,而用宾笔烘托,以还原包藏祸心之本色。清王源《左传评》以为:“妇人之奸,至骊姬止矣!”夫然后知献公不得不迷惑,申生不得不自缢。详写宾位,所以烘托主意,此之谓详宾略主,又称为陪叙。

“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二五既受赂,乃三番两次言于献公;既与中大夫里克成谋,进而置毒于归胙,一切皆出自骊姬主导、设计、促成。骊姬之谗邪阴毒,古今无双,当如何传写其声容神态?《左传》采用详宾略主之笔法,以烘托陪衬出主角;两使二五耦言于献公,使大子城曲沃、使大子伐东山皋落氏、使大子速祭齐姜,《左传》叙写,皆“目注彼处,手写此处”;“欲画月也,月不可画,因而画云”。清金圣叹《西厢记·惊艳》称为烘云托月法,实即传统叙事法之陪叙。骊姬阳忠而阴贼,机深而用微之谗邪种种,因陪叙法之发用,而益加出神入化。

《左传》两写二五耦之言说,点明“使言于公曰”“使俱曰”,则实受骊姬之指使可知矣。庄公二十八年开篇,提叙“骊姬嬖,欲立其子”,于是后续发生之事端,如群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绛;使大子城曲沃、使大子伐东山皋落氏、使大子速祭齐姜等,隐约之间,皆有“骊姬嬖”之身影,皆可以想见骊姬穿梭其间,“阳誉阴谮,以深其谋;歌笑流涕,以坚其说”之谗邪(马骕《左传事纬》)。《左传》表现事情,描绘人情,多用烘托陪叙,由此可见一斑。

(作者单位:台湾成功大学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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